舜舉禹治水

且說祝融歸家之後. 帝堯又問群臣道. 鯀既伏罪. 但是水患正急. 繼他之後. 不可無人. 究竟叫那個去治呢. 太尉舜道. 臣觀鯀之子文命. 於治水政策. 極有研究. 鯀不用他話. 以至失敗. 假使叫他來治. 必有成效. 如無成效. 臣甘隨坐. 帝堯道. 殺其父而用其子. 他肯來麽. 太尉舜道. 那是因公義. 不是因私怨. 文命是個賢者. 必定深明公私之辨. 不至誤會的. 況且他能彀將水治平. 正可以幹父之蠱. 尤必樂於從事. 帝堯道. 那末就叫文命繼其職罷. 決定之後. 太尉舜就飭人去找文命. 且說文命. 自從與舜分別之後. 擬繞道雍至孟門山考察. 行到孟門山以北. 陽紆大澤之阿. 考察了一回覺得洪水一部的根源. 就在此地. 然而萬非人力所能施. 只有求之於鬼神. 於是具了牲醴. 禱告了一回. 急忙回去見鯀. 痛說防隄壅水之害. 自己上了兩個條陳. 鯀仍舊不聽. 文命無可如何. 知道父親的治水. 一定要失敗了. 於是想了一個主意. 決定道. 我且去周行天下. 考察地勢. 以作將來補救的預備罷. 或者遇到. 幾個有材幹的人. 可以作個幫手. 亦是好的. 當下遠遠向着鯀的居室. 拜了幾拜. 慟哭而出. 帶了真窺橫革. 一同起身. 作汗漫之遊. 先到泰山之北. 考察沇水. 在那邊一座山上. 住了幾日. (現在山東歷城縣東南三十里有龍洞山有東西二洞. 一名禹登山. 因禹嘗登此山而得名)又越過泰山. 漸到淮水流域. 那知這時. 江水己和淮水. 滙成一片. 與海水亦打成一起. 辨不出那是江. 那是海水. 簡括的說一句. 那地勢竟是陸沉了. 間或有幾處高阜邱陵. 人民群集其上. 或登木而棲. 或懸釡而爨. 或釣魚餬口. 或獵獸果腹. 艱苦萬狀. 文命看了. 真是可憐之至. 於是又動身北方而行. 先到老父工次省覲. 那知崇伯鯀. 竟是公一心專幹他治水的工作. 究竟文命多月在何處. 作何事. 他也絶不動問. 原來他所築的這些息土之隄. 經那滔滔不絶的洪水浸灌. 已有點岌岌可危了. 在局外人看去. 似乎不覺得有甚麽. 但鯀是內行人. 豈有不知之理. 連日正在那麽設法補救. 忙碌不暇. 所以更無心情對付兒子. 文命看了這種情形. 知道失敗之期. 已經不遠. 禁不住心傷淚落. 然而亦無可如何. 過了兩日. 便辭了父親. 徑向北方而行. 逾過恆山. 到得一座山峯. 但見北面遠遠山頭. 都在那裏噴發烟霧. 並時發紅光. 料想是地體劇變之故. 正在出神. 忽聞着一股異香. 接着音樂之聲. 悠揚宛轉. 不絶於耳. 四下尋視. 只見東面有三個道人. 都騎着一條龍. 半凌空半着地直衝而來. 周圍擁護着道裝的男女. 不知道有幾千. 填坑塞谷. 手中都拿着各種樂器. 有的擎繖蓋. 有的執香鑪. 種種不一. 文命看了. 詫異之極. 正想回避. 那騎龍的三個道者. 已到面前. 一齊下了龍. 為首的一個. 穿玄流之袍. 戴太真冥靈之冠. 佩長津悟真之印. 先向文命拱手道. 公子光臨. 迎接來遲. 恕罪恕罪. 旁邊兩個道者. 亦過來施禮. 文命慌忙一一還禮. 說道. 小子童稚. 偶來此山遊歷. 不識諸位. 是何神祇. 敢勞枉駕. 惶恐惶恐. 那為首的道者說道. 某乃恆山之神澄渭渟. 又旁指道. 此二人乃某之佐命. 河逢山神與抱犢山神是也. 文命聽了. 慌忙再行禮致敬. 澄渭渟道. 某等知公子此來. 是考察地勢. 預備治水. 但是水患的根源. 雖起於東北西三方. 而治水的方法. 却應該向南方去求. 徒然考察東北西三方的地勢. 是不濟事的. 現在水患. 已到極點了. 旋乾轉坤. 期已不遠. 而且這個責任. 又在公子身上. 某等深恐公子考察東北西三方地勢. 來往數萬里. 曠日持久. 到那時這個重大責任. 無人擔任. 誤了時期. 有違天意. 所以不避形跡之嫌. 特來奉勸公子. 不要再往北行. 趕快向南行為是. 文命聽了這話. 莫名其妙. 便問道. 水患的根本. 既然在東北西三方. 自然應該向那三方去求一個救治的方法. 為什麼反而南行. 南方又有甚麽治水的方法呢. 小子愚昧. 不解此理. 還請明示. 澄渭渟道. 此中都有一個天意在內. 請公子不要狐疑. 祗要依着某的言語. 從速南行就是了. 至於治水的方法. 不外乎學理. 器具人材三種. 到了南方. 這三種都可以解決. 此時也勿庸預說. 某等此來. 專為公子報告此種消息. 餘無別事. 從此告別. 他日公子功成後再見罷. 說畢. 就和河逢. 抱犢兩山神. 向文命一齊拱手. 翻身跨上龍背. 騰空向東而去. 那些男女仙官. 紛紛隨着. 頃刻之間. 杳無踪. 但餘那股異香. 依舊氤氳山谷. 許久不滅. 此時文命等三人. 彷彿在睡夢中一般. 目定口呆. 望着那些仙人的去路. 半晌做聲不得. 到後來. 還是橫革先說道. 既然神明白畫下降. 阻公子北上. 勸公子南行. 我看決非妄語. 其中必有原因. 將來必有應驗. 不如遵奉的為是. 文命想了一想. 亦以為然. 於是三人下了恆山.急急的向南而行. 踰過太行山. 嵩山. 桐柏山. 到了漢水流域. 只聽得道路紛紛傳言. 說道冀州東部. 隄防潰決. 又釀成大災. 文命知道. 父親已經失敗. 悄然不樂. 適值天又大雨. 遂在旅舍之中. 悶悶愁思. 暗想. 這個洪水. 究竟如何才可以平治. 恆山神叫我南方來. 南方廣大之極. 究竟在那一處. 可以得到治水之方法. 忽然外面有一個大漢. 問進來. 說崇伯公子在此地麽. 橫革忙問. 你從何處來. 找崇伯公子做甚麽. 那大漢道. 鬱老師有書在此. 叫我面交崇伯公子. 文命聽見鬱老師有信. 喜不自勝. 忙出外問道. 鬱老師叫你送來的麽. 老師此刻在何處. 身體健否. 那人道. 鬱老師在梁州. 授給我這函信. 限我今日到此地投遞. 老師身體甚康健. 說着. 將書函取出. 另有一小冊書. 隨帶送上. 文命接來. 先看那書信. 大致說. 前者我允以書贈汝. 今特飭來使送閱. 此人姓之名交. 忠誠可任. 希留之以為輔佐. 汝大任將降. 切宜努力. 老夫靜聽汝之好音等語. 文命看了. 細看那大漢. 虬鬚虎目. 威風凜凜. 確是一表人材. 便問他道汝叫之交. 是鬱老師遣來輔我的麽. 之交道. 是. 願供差遣. 敬乞錄用. 文命大喜. 那真窺橫革二人. 聽說之交亦是鬱老師遣來的. 真是同門同志. 因此非常投契. 當下文命留下了之交. 便進內. 將鬱華子老師所贈的書. 拿來一看. 原來是黃帝的記載. 遂細細看去. 中間有幾句說. 欲知治水之理. 自有專書. 其書在於九山東南天柱. 號日宛委. 赤帝在闕. 其岩之巔. 承以文玉. 覆以盤石. 其書金簡青玉為字. 編以白銀. 皆篆其文. 文命看到這幾句. 非常大喜. 知道恆山神澄渭渟之言有驗了. 又知道鬱老師在梁州. 遂恭恭敬敬. 向着西方. 再拜稽首. 以謝指示之恩. 於是與真窺橫革之交三人. 商量到宛委山的路程. 先到雲夢大澤. 再順着江水. 一路東行. 過了敷淺原(現在江西省之廬山)渡過彭蠡大湖. 再繞過夥山. 漸漸已到長江下流. 但是一片茫茫. 全是大水. 又乘舟行了多日. 才到宛委山. (現在浙江省紹與縣東南三十里. 即會稽山之一支. 一名玉笥山)文命與真窺三人. 徒步上山. 只見那山上亂石兀突. 有尖如筍. 有圓如釡. 有峻削如壁. 有平衍如臺. 錯落不一. 各處尋. 幾於岩縫石隙統統搜到. 足足搜了二十多日. 終久尋不到. 文命並不灰心. 一日又到山巔搜尋了一回. 不覺仰天而歎. 心想. 父親此刻不知禍福如何. 老師雖則有意提拔我. 指示我. 然而多日以來. 竟尋不到. 想來總是我緣慳命薄. 不應該得到這種寶書. 不應該建立這個大功. 不應該扶助我父親的失敗了. 有何心情再活於人世. 想到此際. 愈想愈鬱. 愈鬱愈悶. 心中彷彿一塊大石壓塞似的. 於是害然長嘯一聲. 以舒其氣. 不知不覺疲倦起來. 就席地而坐. 斜倚在一塊圓如釡的岩石上. 略事休息. 剛一合眼. 忽見一個男子. 穿着大紅繡花的美麗衣服. 迎面走來. 對着自己作揖. 說道. 高密君請了. 文命慌忙起身還禮. 就問他是甚人. 那男子道. 某乃玄夷蒼水使者. 昨聽見上帝叫高密君到此地來. 所以某來恭候大駕. 文命便將求書之事. 告訴了一遍. 使者道. 高密君. 你來的時候不對. 手續又不合法. 文命聽了. 慌忙稽首問道. 那末手續究竟應該如何. 那使者道. 要想得我山神之書的人. 應該先在黃帝岩嶽之下. 齊戒三月. 等到庚子這日. 再登山. 將此岩石掘開. 那末書才可得了. 文命聽了大喜. 正要再問他住在何處. 那知一轉眼. 使者已經不見. 徐徐醒來. 乃是一夢. 文命定了一定神. 知道這夢. 必定有驗. 就和真窺等說知. 一同下山. 從第二日起. 就在黃帝岩嶽之下. 齊戒起來. 凝神一志. 向往黃帝. 足足齊戒了三個月又五日. 適值庚子日. 文命乃備了豐盛的祭品. 帶了真窺等. 再上山來. 祭過之後. 文命當先. 領了三人. 到山頂上. 指着那圓如釡的一塊岩石. 說道. 你們給我掘. 橫革等兩鍬一鋤. 同時下去. 只見那岩石. 已豁然而開. 並不費力. 却如天生的石蓋一般. 揭開一看. 只見裏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個玉匱. 約有三尺高. 岩的左首. 還放着一塊赤珪. 其色若日. 匱的右首. 又放着一塊碧珪. 其色若月. 文命看了. 先向石函再拜稽首. 然後親自將這個玉匱. 和赤碧二珪取出. 於在岩石之上. 禁不住先將玉匱打開一看. 那知裏面共有十二冊書. 都是用黃金鑄成. 兩旁又用白銀鑲邊. 書中文字用青玉篆成的. 再看那赤碧二珪. 長約一尺二寸. 兩個大小一樣. 拿來當鏡子一照. 光明無比. 文命知道. 必是至寶. 回過頭來. 那知自己的目光. 竟大變過. 岩石裏面. 深到幾千尺之下. 都能彀洞然明白的看見. 文命又驚又喜. 遂將二珪. 藏在身邊. 又叫三人. 將石函依舊蓋好. 然後捧了玉匱. 回到下處. 細細觀看. 原來山川脉絡條理分明. 凡從前懷疑而不能解決的. 此刻都可以解決了. 凡從前所遊歷察看而覺得模糊的. 此刻全然澈底明白了. 不禁欣慰之至. 然而因此蹉跎在宛委山下. 句留的日子不少. 心裏記念父親. 急急思歸. 在臨行的時候. 還向那宛委山拜了幾拜. 以謝玄夷蒼水使者. 於是依着舊路而行. 那知方到黟山. 忽然後面有人趕來. 高叫父子慢行. 其快如飛. 頃刻已到面前. 文命一看. 乃是豎亥. 不禁大驚. 知道有點不妙. 便問道. 汝何故在此. 豎亥道. 小人尋公子. 尋得苦呢. 文命道. 你尋我做甚麽. 我父親好麽. 豎亥聽了. 連連搖頭. 急忙從身上取出一函. 遞與文命. 文命接來一看. 原來是父親的絶命書. 一路看. 一路淚如雨落. 看完之後. 已悲哽不能成聲. 便問豎亥道. 你動身之時. 我父親還在世麽. 豎亥道. 還在世. 說着. 又將隱遁海濱的話. 說了一遍. 文命道. 我看. 我父親一定負責殺身. 決不肯草間偷活的. 這時恐怕早已去世了. 說罷又慟哭起來. 過了一回. 又問道. 這書函還是去歲寫的. 現在已一年了. 豎亥道. 小人不知逆公子在何處. 到處亂尋. 先想公子或到梁州去. 所以到梁州. 又到雍州. 又到荊州. 最後才跑到此. 湊巧前途有人說. 剛才有個耳有三漏的人. 從此路過去. 小人料想必是公子. 隨後趕來. 果然遇着. 否則失之交臂. 不知道更費多少轉折了. 文命道. 此刻我想到東海濱去尋父親. 但是究在何處. 生死存亡亦不得而知. 尋起來也非常為難. 我看索性勞你的步. 先去訪求. 我隨後就來. 總在泰山上會齊. 如果尋得到. 我父子都感激你的. 豎亥道. 公子言重. 小人受崇伯厚恩. 雖死不辭. 況且又是應盡之義務麽. 小人就去. 說罷. 就如飛而去. 這裏文命真窺等. 亦立即上道. 由長江口. 徑趨泰山. 不走桐柏山. 文命一路的憂惶苦楚. 記念父親. 漸漸到了沛澤相近. 只見兩個善走的人. 迎面而來. 一個是豎亥. 一個是大章. 文命忙問. 我父親怎樣. 二人不及開言. 先號咷大哭. 起來. 說道. 主父沒有了. 文命一面哭. 一面問怎樣. 大章便將一切經過. 細細說了. 文命呼天搶地. 慟哭了一番. 既而一想. 徒哭無益. 我總要遵我父親的遺囑. 平治這水土才是. 又想到母親臨終時. 曾經慮到這一日. 叫我要幹蠱. 現在這個責任. 竟降到我身上來了. 我將如何呢. 雖則有了金簡玉篆之書. 但是只是說明一個理. 一個法. 至於實行起來. 那種困難. 真不知道. 有千千萬萬. 萬一曠日持久. 又將如何呢. 萬一再不能成功. 那末怎樣. 想到此際. 憂悶欲絶. 到了旅舍之中. 更換素服. 又是悲哀又是愁悶. 便早早休息. 次日. 剛與大章等閒談. 只見橫革和一個人走進來. 子細一看. 原來是國哀. 文命忙問他來的原因. 國哀道. 小人自從那年在華山拜別之後. 過了一年. 就辭職. 想來投奔公子. 那知生病了. 病愈之後. 跑到冀州. 又跑到兗州到處尋公子. 總不知下落. 後來聽說崇伯在羽山去世. 我想公子必到羽山. 所以總在此處留心. 今日遇到橫革. 知道公子果然在此. 現在聽說. 朝廷正在訪求公子. 將加以大用呢. 公子到帝都去不去. 文命道. 這話真麽. 國哀道. 千真萬真. 朝廷因訪求公子不到. 聽說已飭下各路諸侯. 一齊訪求呢. 小人前月經過莘國. (現在山東曹縣北)那邊是公子的母家. 朝廷恐怕公子在母家. 早來尋過了. 那邊無人不知. 公子何妨徑到帝都去呢. 文命聽了. 沉吟一回. 原來文命初意. 原想到羽山省墓. 因為有黃熊的故事. 殊覺尷尬. 非常躊躇. 現在聽見說天子訪求他. 他就決定主意. 以幹蠱為先. 以省墓為後. 當下遂向國哀道. 既然朝廷如此找我. 我就到帝都去. 大章聽了. 非常懷疑. 就問道. 崇伯這次雖說自盡. 但亦可算是被朝廷逼死的. 這是殺父的仇人. 不共戴天. 公子何以還要去做他的臣子. 北面事之. 文命聽了. 且哭且說道. 朝廷所施的是公法. 不是私怨. 私怨宜報仇. 公法不宜計較. 況且先父遺命. 但叫繼續治水. 並不說仇不仇. 所以我只要趕快將水治好. 就對的起先父了. 大章聽了有理. 亦不再說. 當下文命率領大章等六人急急向北而行. 路上諸侯知道了. 果然都來招呼. 有送贐儀的. 文命一概不受. 一日繞過泰山. 到了巫山相近. (現在山東茌平縣境)只見一個黑面虬髯的大漢. 裝束威猛. 迎上前來問道. 君侯是高密公子麽. 文命應道是. 足下何人. 有何見教. 那大漢道. 敝主人有請. 飭某來奉迓. 文命道. 貴主人何人. 召某何事. 那大漢道. 見面後知. 無庸預言. 請即隨某來. 說罷又連聲催促. 文命滿腹狐疑. 但察其意不惡. 只得跟了他走. 棋革等亦緊緊相. 轉過一個山峰. 只覺得氣候漸漸換過了. 剛才是冬令. 黃茅紅葉. 景象蕭條. 此刻桃紅柳綠. 芳草如茵. 居然是暮春天氣. 大家正是不解. 又走了許久. 但覺琪花瑤草. 紛披滿山. 異獸珍禽. 飛行載路. 說不盡的美景奇觀. 大章和豎亥道. 這青兗二州之路. 我可說沒有一處不跑到. 原來還有這麽一個所在. 我竟不知道. 真是慚愧. 豎亥道. 是呀. 我到過的地方亦不算少. 同這個所在. 從來沒有遇到過. 真是奇怪. 不提大章等閒談. 且說文命一路走. 一路向前看. 只見前面山上. 彷彿有極高大華美的宮殿. 掩映參差. 正不知裏面住的是甚麽人. 有這樣奢侈. 他的福氣. 比天子還高萬萬倍呢. 正在思想. 忽見前面又來一個大漢. 青面紫髯. 貌極可怖. 裝束亦是戎服. 見了黑面大漢便問道. 來了麽. 夫人等久了. 黑漢應道. 來了來了. 文命至此. 詫異之極. 禁不得立住足. 再問道. 究竟貴主人是何人. 召某何事. 那黑漢道. 此地已到了. 說說不妨. 敝主人是西王母娘娘的二十三位女公子. 道號華夫人. 剛才遊歷東海. 路過此間. 叫某來奉請. 至於何事商量. 某却不知.文命聽了. 暗想. 今朝遇仙了. 遂又問道. 二位貴姓大名. 黑面道. 某叫烏木田. 青面的道. 某叫大翳. 都是夫人的侍衛. 說罷再催文命就走. 將近殿門. 只見四隻獅子. 蹲在那裏. 見有生人走進. 便抖擻起立. 搖頭擺尾. 口中發出怒聲. 其響如雷. 文命雖不害怕, 大章等都有些股栗. 大翳上前. 向獅子叱了一聲. 四獅頓然俯首帖耳戢尾. 走入門中. 只見有八個大人. 渾身金甲. 高興檐齊. 個個手持武器. 對對而立. 看見文命到來. 一齊向文命行個軍禮. 隨即止住真窺等道. 請諸位都在此少待. 讓高密公子一人進去罷. 國哀性最急. 便不舒服道. 某等皆有護衛公子之職. 公子是某等主人. 怎不許我們着呢. 大翳忙過來安慰道. 敝主人單請公子. 末曾說老兄等可以入. 還請老兄等在此坐坐罷. 文命聽說. 亦吩咐國哀等且不必跟隨. 就問烏木田道. 這八位偉人. 是何等人. 烏木田道. 都是靈官. 是外面守衛的職員. 說時. 已過了大門. 但見裏面一片大廣場. 當中一座玉琢的大橋. 橋的兩端. 都是大池. 池的四面欄杆. 都以文石琢成鑲以黃金碧玉. 又行了許久. 才到正殿. 那楹柱梁木窗櫺等等. 究竟是什麽材料. 實在辨認不出. 但覺華麗無倫. 精光奪目而己. 殿基高約三丈餘. 廣約十三間. 拾級登. 階上階下. 站立數十百個高大的人. 個個赳赳桓桓. 手持兵器. 戎裝耀目. 面貌亦人人不同. 有黃. 有藍. 有紫. 有白. 而以威猛者為多. 文命略看一周. 只見一個黃面大漢走來. 說道. 夫人有命. 高密公子到了. 暫請殿上小憩. 夫人隨即就來. 大翳答應. 就請文命入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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