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耕第八歷山漁於獲澤陶於河濱舜與禹相遇

這時適融水漲. 不能西行. 只得繞道向南. 路上遇見雒陶. 剛從姚墟來. 詢知父母弟妹都安好. 頗為放心. 因此又變計. 暫時且不歸去. 與雒陶盤桓了幾日. 雒陶問道. 仲華. 你到歷山去麽. 舜道. 我不打算再去. 雒陶聽了詫異道. 為什麽不打算再去. 舜道. 現在那邊的人. 無端叫我做都君. 我是個匹夫. 敢當此稱號麽. 所以不打算再去. 我想就在此地左近找一塊地耕種罷. 雒陶聽了. 點點頭. 過了一日. 雒陶別去. 舜就選了一塊地方住下. 操他的耕稼舊業. (現在山東費縣西一百二十里. 有歷山相傳為舜耕處)過了幾個月. 忽然雒陶. 秦不虛.柏陽三人. 匆匆尋來向舜說道. 我們看這個時局不對呢. 舜道. 怎樣. 不虛道. 當今天子. 任命崇伯治水. 已有好幾年了. 可是那崇伯的政策. 仍舊是孔壬的故智. 以土擋水. 聽說他從大伾山以東. 築了一道長隄. 直通到海. 在他後面大陸澤相近.又築一道長隄. 要想攔阻海水的上溢. 與山水的下注. 你想這種工程. 那裏能持久呢. 前兩年水勢稍退. 大家方且頌他的功. 我就知道這是僥倖一時. 要闖大禍了. 果然. 前月隄決了一角. 海水直灌進隄來. 人民財產. 淹沒不少. 幸而搶護得快. 趕緊合龍. 較遠的地方. 未遭波及. 然而崇伯的技能. 只有這一種. 依舊是築他的隄. 萬一明朝大決起來. 我們住的姚墟. 地勢不高. 接着雷澤. 又是低下之地. 恐怕要大受其害. 所以我們尋來和你商量. 怎樣想個方法. 才好. 伯陽道. 我剛才到冀州去. 經過從前的舊居. 那邊水已盡退. 並沒有受什麼災害. 我想還是搬回舊居去罷. 姚墟地勢不好. 我早慮及. 為今之計. 自以伯陽兄的話為不錯. 事不宜遲. 我們就此回去罷. 當下舜就捨棄了他未竟之耕業. 與雒陶等即刻起身. 舜道. 我們且慢歸家. 先去看看那崇伯的隄工形式. 再定方法. 三人都以為然. 於是直到北方. 沿隄察看. 那隄足足有五六丈高. 雒陶道. 仲華你看如何. 舜搖頭道. 危險危險. 我們且快回去罷. 於是四人沿隄而行. 自東北而西南. 恰是到姚墟之路那知性急. 反走過頭了. 計算已在姚墟之西. 當下改道. 而東. 行至一處. 舜忽指着一地. 向三人道. 此處地勢. 比前數年低得多了. 莫不是地陷麽. 三人忙問. 何以知之. 舜道. 我前數年經過的時候. 沒有這許多湖泊. 現在沮洳縱橫. 而且很深. 不是地陷是甚麽. 此地離姚墟甚近. 此地陷. 姚墟難保不受影響. 可怕可怕. 於是四人急急而行. 到了姚墟. 舜和雒陶等說道. 某不孝. 不能見信於父母. 這次搬家之事. 倘由某和家父家母說. 是一定不能相信的. 最好請三位府上. 連合其他隣居的人. 先遷移起來. 再將這番情形和家父家母說明. 方才有效. 某只好種種奉託了. 說着. 向三人深深行禮. 三人慌忙還禮. 說道. 我等自應效勞. 仲華何必多禮呢. 說時. 已到家門. 舜別了三人. 即進去叩見父母. 瞽叟夫婦. 雖不拒絶. 待遇却很冷淡. 獨有小妹畋首. 問長問短. 非常親熱. 這時畋首已過及笄之年. 聽明秀美. 兼以慈祥. 而且善畫. 瞽叟夫婦. 極鍾愛他. 隔了一回. 象從田間歸來. 舜忙叫三弟. 象似理不理的應了一聲. 即忙轉身. 走到後面. 他母親亦跟踪進去. 象道. 往回他來. 必在秋收之後. 現在正在夏長. 他就跑來. 我想必有道理. 他母親點頭道. 我亦如此想. 我們留心就是了. 這日晚上既不叫舜做事. 亦不與他談話. 又不給他備飯. 又不指定寢處. 舜料知父母之心. 仍未轉移. 想在此亦站不住. 胡亂過了一夜. 次日. 將供給父母的甘旨. 和分贈弟妹的物品. 統統取出. 獻送了. 便叩辭父母. 別了弟妹. 出門來訪不虛等. 不虛道. 你如何便來了. 舜道. 昨夜我想想. 這事甚急. 我早走為是. 一切務請兄等. 代為進行. 不虛道. 你現在到何處去. 舜道. 尹老師家在王屋山上. 多年不見. 想先去訪他. 再作計較. 是日午後. 舜別了不虛等. 就向冀州而來. 上得太行山. 走了兩日. 只見路旁一個大墳. 隆然高起. 墳前樹着一塊大碑. 碑上大書炎帝神農氏之陵. 七個大字. 舜看了詫異. 暗想. 炎帝的墳. 聽說在衡山之南. 荼陵地方. 如何這裏又有一個. 正在不解. 後來問到土人. 才知道炎帝從前曾經在此地播種五穀. 後人感激他的恩德. 所以在此地又造一個陵. 以留敬仰. 並不是真的. 現在山下還有黍田二畔. 「現在山西省高平縣北羊頭山」一畔在水南陰地. 所種的黍都是白色一畔在水北陽地. 所種的黍都是紅色. 就是炎帝的遺跡了. 舜聽了這話. 不禁肅然. 敬仰. 可惜此時. 正是大暑時候. 黍正在播種. 無從實騐他的顏色. 不免悵悵. 一日. 炎威有點難當. 遙見前面一個大澤. 詢之旁人. 知道他名叫濩澤. 「現在山西晋城縣西北十里」澤邊大樹參差. 非常涼爽. 就在那樹下石上. 休息一回. 細看那大澤中. 波光澰灧. 將旁邊的山影. 倒矗其中. 時有小舟蕩漾. 風景頗堪入畫. 舜暗想. 我如此炎威. 奔走不易. 不如在此漁釣幾日. 再走罷. 想罷. 就從行李中. 取出魚釣. 又在道旁折了一枝小竹. 作為釣竿. 於是就在此釣了多日. 方才起身. 到得王屋山. 尋訪尹壽. 據土人說. 多年前. 早已搬去了. 當今天子. 亦屢次來訪. 但是總不知道下落. 舜聽了. 不勝惆悵. 於是又到諸馮山來訪他的舊居. 但是一片茫茫. 都在水浸之中. 只是東面高地. 並沒有水浸. 如今還有幾戶人家住在那裏. 舜暗想. 當時我可惜不在家. 否則遷徙何必這樣遠. 尋點較高之地就好了. 又想那洪水的來源. 是在孟門壺口山上. 究竟不知怎樣情形. 我且去看看. 當下決定主意. 就向稷山而來. 那時稷山. 除出東部與霍山相連外. 其餘可說全在水中. 北面的汾水下流. 與西南的山海. 連成一片. 已看不出河流湖水了. 舜想到孟門山去. 但是陸路不通. 水路呢. 因為孟門山上的水. 衝激得太厲害. 舟子都不肯去. 舜只得望洋而歎. 雇舟南渡. 到了一個高阜之下. 泊住了. 細看那高阜. 南接雷首山. 東西北三面. 兀立於水中. 人戶甚多. 可憐都是從洪水中逃來的. 米穀等雖有官廳支配接濟. 而器具很感缺乏. 舜於陶業. 本來極有經驗. 至此就擇地土. 製造陶器. 以利民用. 自己亦可得什一之利. 「現在山西永濟縣北三十里有陶城即舜遺跡」一面再想設法. 去考察孟門山的水勢. 一日. 製造之餘. 出外閒走. 只見兩條大漢. 隨着一個童子. 向水濱而來. 意欲雇船到孟門山去望望. 舟子執意不肯去. 說道. 那邊甚是危險. 而且無可游玩. 童子道. 我並非要去游玩. 我是去考察水勢的我多給你些酬勞罷. 那舟子道. 考察水勢. 莫不是想治水麽. 這個水災閙了幾十年. 前回共工. 現在崇伯. 這般大人先生. 都治不好. 何況你這個童子. 我看不如省省罷. 性命要緊. 酬勞要他做甚. 那童子聽了. 歎口氣. 向同行的那兩個大漢說道. 此地的船又不肯去. 我們走那裏呢. 那兩個大漢. 沈思了一回. 一時亦答不出來. 舜看那童子. 年紀不過十歲以外. 生得虎鼻河目齸齒. 烏啄. 相貌不凡. 不覺有點詫異. 便上前向他施禮. 請教姓名. 併問他要考察水勢的原因. 那童子將舜上下一看. 亦覺非常震驚. 便說道. 某名叫文命字高密. 因為家父崇伯.身膺治水之職. 累載無效. 不揣愚陋. 要想幫家父之忙. 適才從霍太山那邊考察了一回. 覺得水患之源. 不在那邊. 所以想到孟門山上去考察一番究竟此洪水. 是從何處來的. 不料各處舟人. 都不敢渡. 真是苦死了. 敢問先生. 高姓大名. 舜聽了. 便拱手道. 原來是崇伯公子. 失敬失敬. 某姓姚. 名舜字仲華. 某到此地來. 亦為想考察水勢. 但是幾個月來. 亦正沒法過去. 現在公子與某旨相同. 正可謂同志. 茅屋不遠. 何妨請過去談談呢. 文命大喜. 就跟了舜走. 舜問文命. 後面跟的兩個大漢是何人. 文命便將真窺橫革二人亦介紹了. 後來到了茅屋中. 舜與文命兩人. 就細談起來. 舜就問文命治水的方法. 文命道包圍群山裏面這許多水. 總要給他一個出路. 最好的出路就是海了泛濫在平地上面的這許多水. 總要給他一個貯藏的所在. 最好的貯藏所在就是地中了. 但是放去山中之水. 必須將山鏧開. 要將地上面的水貯藏於地中. 必須掘地. 這二事否可行. 有無流弊. 均須切實研究過. 才有把握. 不過某現在的意見. 是如此. 還請指教. 舜聽了這番話. 與自己平日的理想. 相合. 非常佩服. 便說道. 極是極是. 天下非常的大災. 必須用非常的方法救治他. 才可成功. 墨守舊時古法是無益的. 當下舜又逐一攷問他各種的政見. 文命對答如流. 舜覺得他的才力. 遠在臬陶柏翳之上. 暗想. 我前番所說. 可以總攬全局之人. 這個人真可當之而無愧了. 於是傾心吐膽. 兩人遂結為至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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