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和尚偈曰:「學道之人不識真,祗為從來認識神,無始劫來生死本,癡人喚作本來人。」問:「亡僧遷化甚麼處去也?」師示偈曰:「不識金剛體,卻喚作緣生,十方真寂滅,誰在復誰行。」


  福州芙蓉山靈訓禪師,初參歸宗,問:「如何是佛?」宗曰:「我向汝道,汝還信否?」曰:「和尚誠言,安敢不信」。宗曰:「即汝便是。師曰:「如何保任?」宗曰:「一翳在眼,空花亂墜。」


  潭州溈山靈祐禪師,參百丈,丈一見許之入室,遂居參學之首。侍立次,丈問:「誰?」師曰:「某甲。」丈曰:「汝撥爐中有火否?」師撥之曰:「無火。」丈躬起深撥得少火,舉以示之曰:「汝道無,這個[漸/耳]!」師由是發悟,禮謝,陳其所解。丈曰:「此乃暫時岐路耳,經云:『欲識佛性義,當睹時節因緣。』時節既至,如迷忽悟,如忘忽憶,方省己物,不從外得。故祖師云:『悟了同未悟,無心亦無法。』祗是無虛妄、凡聖等心,本來心法,元自備足,汝今既爾,善自護持。」


  上堂:「夫道人之心,質直無偽,無背無面,無詐妄心,一切時中,視聽尋常,更無委曲,亦不閉眼塞耳,但情不附物即得。從上諸聖,祗說濁邊過患,若無如許多惡覺、情見、想習之事。譬如秋水清渟,清淨無為,澹濘無礙,喚他作道人,亦名無事人。」


  時有僧問:「頓悟之人,更有修否?」師曰:「若真悟得本,他自知時,修與不修,是兩頭語。如今初心雖從緣得,一念頓悟,猶有無始曠劫習氣,未能頓淨。須教渠淨除現業流識即是修也,不可別有法教渠修行趣向。從聞入理,聞理深妙,心自圓明,不居惑地,縱有百千妙義,抑揚當時,此乃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計始得。若以要言之,則實際理地,不受一塵,萬行門中,不捨一法。若也單刀直入,則凡聖情盡,體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


  上堂:「老僧百年後,向山下作一頭水牯,牛左脅下書五字,曰:『溈山僧某甲。』當恁麼時,喚作溈山僧,又是水牯牛;喚作水牯牛,又是溈山僧。畢竟喚作甚麼即得?」仰山出禮拜而退。雲居述偈曰:「不是溈山不是牛,一身兩號實難酬,離卻兩頭應須道,如何道得出常流。」


  秀州華亭船子德誠禪師,纔見夾山,便問:「大德住甚麼寺?」山曰:「寺即不住,住即不似。」師曰:「不似似個甚麼?」山曰:「不是目前法。」師曰:「甚處學得來?」山曰:「耳目之所到。」師曰:「一句合頭語,萬劫繫驢橛。」師又問:「垂絲千尺,意在深潭,離鉤三寸,子何不道。」山擬開口,被師一橈打落水中。山纔上船,師曰:「道!道!」山擬開口,師又打,山豁然大悟,乃點頭三下。師曰:「竿頭絲線從君弄,不犯清波意自殊。」


  澧州高沙彌,初參藥山。山問:「甚處來?」師曰:「南嶽來。」山曰:「何處去。」師曰:「江陵受戒去。」山曰:「受戒圖甚麼?」師曰:「圖免生死。」山曰:「有一人不受戒,亦無生死可免,汝還知否?」師曰:「恁麼則佛戒何用?」山曰:「這沙彌猶掛唇齒在。」

 

  師一日辭藥山,山問:「甚麼處去?」師曰:「某甲在眾有妨,且往路邊卓個草菴,接待往來茶湯去。」山曰:「生死事大,何不受戒去?」師曰:「知是般事便休,更喚什麼作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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